挂断电话，时然点开手机导航查询雁鹤山庄的位置，发现距离莫家别墅有一个小时的车程。
颐江是个大城市，人才济济，有钱人更是不少，私人山庄随处可见。
雁鹤山庄便是其中之一。
时然不清楚那位素未谋面的程律师，为什么会选在这种私密性极高的地方见面，老实说她心里多少有些芥蒂。
幸而对方是宁牧介绍的人，又是个律师，人品方面应该不必担心。
正胡思乱想间，时然的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是江盛影视负责人顾泽城打来的。
“时小姐，真是抱歉！昨天咱们签署的那份合同，我们大BOSS翻阅后，发现了有几处需要额外补充的条例。你看今天下午是否有空，再来公司一趟。”
时然抚额。
今天下午是什么良辰吉时吗，怎么大家都喜欢约在这个时间见面？
时然在电话这头斟酌了数秒，“不好意思啊，顾经理，我下午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去处理一下，你看能不能约个别的时间？”
和尽早脱离婚姻的苦海相比，赚再多的版权费都算不得什么。
哪怕她现在还没见着程夙的面，也不了解他的办事能力，可她清楚，有些事不能再拖了。
下午，雁鹤山庄。
这是一处具有浓郁江南风格的庄园，依山傍水，青砖白瓦，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茶树，闭上眼能清晰的感觉到扑鼻的茶香。
时然的车刚驶进庄园，便有庄园管家等候在此，领着她进了一栋两层半样式的四合院落别墅。
别墅二楼有个大露台，两侧的护栏上长满了蔷薇花，粉色的花蕾开得正艳。
露台中央的石桌前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，长腿轻轻交叠，姿态随意地低头看着文件。正是午后时分，阳光透过花蔓斜斜地照在男人身上，看不清他的面容，依稀能感受到那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人。
“程律师你好。”时然悄悄打量了他半刻，施施然走上前，在男人对面坐下。
程夙闻言，视线从文件上移开，与时然四目交汇的那一刹那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怎么会是她？！
是了，时小姐，整个颐江能有几个姓时的会让宁牧亲自出马的？
他早该想到的。
不是说她朋友想咨询离婚的事吗，为何会是她亲自过来，难道说……
程夙心里有百般不解，不过，多年的职业素养掩饰掉他脸上多余的情绪，再开口时，依旧是往日那番云淡风清的样子。
“你是时小姐的朋友吧，我叫程夙，这是我的名片。”
短短数秒，程夙心里已经有了盘算，暂且静观其变，等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，他再告知那人也不迟。
时然并不知，自己的伪装早被对面的男人识破，更意想不到，对方竟然还是认识自己的。
好在时然没想继续在程夙跟前伪装，之前不过是权宜之计，不想自己的糟心事被宁牧知晓，继而再传到她母亲耳里。
倘若她真想让程夙为自己打官司，有些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。
“抱歉，程律师，我就是时然，之前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欺骗了你，我跟你道歉。”
时然默了一秒，又说道：“今天过来呢，是我想向你咨询一些关于离婚官司上的事，还希望程律师帮我在宁叔叔那边做好保密工作。”
程夙眉头不经意跳了跳，他还以为她会从头装到尾，没想到这么快就摊牌了。
“时小姐大可放心，保护当事人的隐私是我们的义务，不会和旁人泄露半分。”
同样是在雁鹤山庄内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一栋别墅前。
透过挡风玻璃，江鹤尧看到对面的别墅前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，一串熟悉的车牌号顿时让男人的脸黑如锅底。
有重要的事要处理？
他怎么不知道，自己的庄园内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？
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，白送她一个几十万的项目居然还敢鸽他。
也对，人家可是莫氏集团的少夫人，哪会看得上区区的几十万。
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夏子期，察觉到好友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，生生感到一阵寒意袭面而来。
“怎么了，阿尧，见鬼了不成？”夏子期试着打趣道。
顺着江鹤尧的视线看向对面那栋别墅，夏子期立马心领神会道：“你一开始不是说下午有事来不了的嘛，我就把程夙拉过来了。当年那场官司输了，也不能全怪程夙，三年过去了，你不会还记恨着他吧。阿尧，大家多少年的兄弟了，你至于为了一个女人……”
夏子期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着江鹤尧放下对程夙的成见，不料话未说完，被身边的人冷冷打断。
“程夙什么时候开上玛莎拉蒂了？”
“什么？”夏子期神情呆滞了片刻，才反应过来，“就他那死板的性子，哪会开这么张扬的车，八成是客户开来的。”
“客户，什么客户？”江鹤尧问。
夏子期抬头看了眼对面露台的方向，两个人影隐隐绰绰在晃动。
“这几年程夙专给人打离婚官司，在业界有些名望，来找他的，十有八九都是想离婚的……”
夏子期后面还说了什么，江鹤尧一个字都没能入耳，满脑子只回荡着两个字——
离婚？！
时然想离婚？！
由不得他深想，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，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，大步往对面的别墅走去。
夏子期见状，赶紧下车跟了上去，“他们还在谈事，咱们冒冒然跑去不好吧。”
江鹤尧勾勾唇，眉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，“刚好，我们可以听听墙角。”
什么？听墙角？
夏子期被江鹤尧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。
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鹤尧吗，什么时候变得娘们唧唧的，爱八卦啦？
他以前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他还有这癖好？
五分钟后，夏子期认命了。
既然阻止不了，就加入吧，反正丢脸的也不是他一人。
此时，坐在露台上的二人，还不知隔着一堵墙后，多了两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。
时然简单和程夙讲述了关于她和莫珩八年的无爱婚姻，程夙表示官司的难度不大，如果可以的话，他希望时然能收集一些莫珩婚内出轨的实际证据，将来在财产分割上，对时然很有利。
程夙说得这些，时然早在过来之前，在网络上多多少少摸清了点。
前提是，她当初没和叶宛珺签署那份四百亿的协议。
见程夙信心十足的模样，时然略显为难的顿了顿，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，翻出一张纸递到程夙面前。
“程律师，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。”
